山东新闻

首页 » 常识 » 问答 » 被疫情偷走的大学三年
TUhjnbcbe - 2024/7/5 18:09:00
哪里能治愈白癜风 https://wapyyk.39.net/hospital/89ac7_comments.html
回去,千元票价是一笔大支出;不回去,感染后要一个人在宿舍硬熬。姐姐一语成谶年,高中毕业的我考上了江苏的一所二本院校。年一月初大一上学期结束,在回程的火车上,我打开手机,弹窗上面的头条新闻发布了关于“不明原因肺炎”的相关咨询。我没在意,点了最底下的垃圾箱图标,一键清空。当时的我,实在无法想象,这条消息将影响我往后的整个大学生活。离年的农历新年还有二十来天,疫情全面爆发,新冠病毒席卷全国。电视每天实时播报各地感染病例,不多时,总感染数已破万,而我所在的城市也出现了五十多例病例。那时的新冠病毒,重症、死亡、感染性强等词语是最能激起恐慌的,在得知病毒以飞沫、气溶胶形式传播后,口罩成为了必需品,姐姐连夜加入抢口罩大军,赶在各地口罩即将售罄前买到了五十个医用防护口罩。这之后,酒精全身消毒,外出戴口罩,成为了我们的常态。出门放眼望去,行人大多被蓝色口罩遮住半张脸,无法看见全貌。尽管如此,我仍觉得疫情离我遥远,并无实感,甚至不觉得哪里影响生活。我所在的城市疫情还算处于可控范围,周边店铺大量歇业,但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店主要回家过年,而家里的哥哥姐姐,正处于待业状态,也就没有像别人那样居家办公。加上没有强调全城静默,母亲的店铺仍旧可以照常营业。我天真以为这次病毒风波会很快过去,就像季节性流感,度过了就没事了。然而一直到元宵过后,感染病例数只增不减,各地重症与死亡病例攀升,疫情之下衍生出的事物开始融入日常,诸如支付宝里的实时疫情大数据,健康码、行程码,阳性病人的活动轨迹更是来到大众面前。我这才猛然意识到,疫情还有一个更为要命的影响,空间局限——感染要隔离,交通会限行,普通人不能轻易出市,不能前往中高风险区。也即以当时的情况,哪里也不能去。一天看电视新闻,里头报道人们在方舱的隔离生活,姐姐提了句:“你到时候开学会不会延期?”我的学校临近南京和苏州,那时周边城市病例激增。姐姐一语成谶,在年寒假尾声,我们没有按原定日期开学,而是收到了辅导员“延迟开学,线上授课”的相关通知。自此,网课正式进入了我的学生生活。通知里写到,学生应提前一周安装好“腾讯会议”“腾讯课堂”,并联系各个任课老师并加入课程群,方便老师后续调试软件设备,为接下来的网课做足准备。居家网课,模糊了生活与学习的界线尽管如此,开学第一天,网课效果却并不理想,反而状况频出。首先是学生家里的网速不同,经常存在卡顿黑屏,老师点名叫不到人的情况。我的房间信号弱,一旦信号差便会自动退出会议,赶上限时签到,我总要着急忙慌地抱着笔记本电脑满屋子跑,好寻找信号强的位置,最后往往都是在厅里角落处的板凳上听完。一节课听得断断续续,笔记则是写得稀碎。其次是有时老师讲着课会突然没了声音,起初我们纷纷以为是各自的网卡,过五分钟后怀疑可能是老师那边没有开麦,班委在课群里

老师,说明情况,无奈会议里老师专注讲解ppt内容和教案,丝毫没有注意班群消息,我们于是就听了半节无声课,直到中途休息,老师才发现问题,下节课只好再讲一遍。我们与老师的互动,仅存在于蓝色会议框里的ppt讲义,点开成员列表,密密麻麻的蓝底白字,学号加姓名,偶尔掺杂各种头像。最开始我们甚至连课本都没有,全是老师或者班委自行发起购书,统计各个学生地址和联系方式再同相关书店联系,发往各个学生家中。居家网课,有别于以往教室上课,让个人生活与学习的界线变得模糊起来。要找到良好的学习状态,无异于修行人士在水花飞溅的山泉下冥想,要付出极大的专注。那阵子,家里一旦出现需要帮忙的地方,我实难狠下心来两耳不闻窗外事,只能先把课挂在一边,跑去帮忙,期间如果错过老师的通知或者点名签到,只能自认倒霉。不单是我,身边的同学也叫苦不迭。有次老师上课点名让我室友小晴回答问题,小晴打开麦克风,一阵嘈杂的背景音传来,几乎掩盖了人声。老师微皱眉,但仍耐心问:“小晴同学,你那边声音有点杂,你这会在哪呢?”小晴网速状态不佳,卡了两回,后面就没了声。老师又喊了遍名字,一般这个时候,如果没有回应,极有可能会被老师当作是挂课,这等于变相旷课,要扣平时分。我们替小晴着急,忙在宿舍四人小群里发消息问她:“在不,怎么回事?网卡了吗?”她间隔了三四秒才简单回复:“特卡。”我们立即替她在会议中的聊天框中向老师说明原因,所幸老师没有深究,答了句“好的”就继续上课了,这场小小风波才算过去。但临下课前,老师提了一句:“虽然我们现在是线上上课,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课堂,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。”下课后,小晴在小群里发起语音通话,向我们道谢,说那会信号差,消息很难发出去,只勉强发出那两个字。小晴那边的背景音依旧嘈杂,似乎是劲风刮过的呜呜声,夹杂着吵嚷哄闹,另一个室友张茹忍不住问:“你这会在哪呢?”小晴提高音量才将话表达清楚,“最近农忙,我这会在地里帮忙扒玉米!”我们听着稀奇,又问:“家里人不知道你上课吗?”“没办法呀,多个人多个帮手,总不能烂在地里,不能不帮的,而且现在外面又吵,完全沉不下心学习。”话毕,小晴复又叹口气,说老师那句话是不是在针对她。“真不是我不想上课,我打开手机,我家里人只会觉得我是在玩,根本不当回事,不叫我还能叫谁。”我们只好安慰:“后面还有几个同学点不上名,可能老师烦了才这么说,别多想。”而班上有些家在中高风险区的同学,还需配合社区的核酸检测,边上课边排队测核酸是常有的事。绝大多数老师会表示理解,课程再重要,也要给防疫安排让路。只是这样混乱又低效率的网课学习看不到头,我们开始格外渴望回到学校上课,以打破这种界线模糊的学习模式。然而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,我们都没有迎来一个返校通知。返校后,同学的宿舍成了隔离区从二月到六月,大一的第二学期就这么在网课中结束了。原以为居家网课只是个小插曲,没想到疫情所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。彼时武汉解封,各地疫情得到有效控制,到了八月中旬,我们总算收到了返校通知。然而返校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。首先是分批返校,先是大二大三老生作为第一批,大四生作为第二批。大一新生最晚返校,时间定于国庆后,新生军训则延期进行。处于中高风险区的同学,只能暂缓返校,时间待定。符合返校要求的学生还得进行14天不间断的每日健康打卡,返程途中不得途经中高风险区。进校前须持有48小时核酸证明、健康绿码、行程码,待保安大叔测温并检查通过后才可入校。经过层层筛选,最终到校的学生不到半数。而我们已经返校的学生,要面对的不只是近大半年没收拾的发霉宿舍,还有无限期封校。与此同时,暂告一段落的网课旅程再度开启,进入了我们的生活。所有的教学安排,最终都会落脚于:“依据最新疫情防控要求……”开学第一周没有上课,我们需要在宿舍自主隔离七天,减少外出和聚集,还要每日测温记录。期间,对于存在发热或者有密接史的人群,需立即报备辅导员,等医护人员上门,医院隔离点集中隔离。至于那些可能存在感染风险的宿舍,医护人员上门接走密接学生后,会立即在门上贴封条。起初我们只在老乡群或者学校大群里听到哪栋哪楼的宿舍被封了,基本都和我所在的宿舍楼隔了好几栋,远得很。因此,在听到这类消息时,我仅仅感到一丝担忧和害怕,这种情绪很快便因学习任务重而被抛之脑后,根本上不了心。但有天晚上,辅导员突然紧急通知,说本专业部分宿舍存在密接,现已妥善处置,请大家做好防护,不用过分恐慌。实际上,那晚我们宿舍已经有点恐慌了。无法知晓彼此的活动轨迹,更难判断是否在某个节点和对方有过接触。焦虑与惊慌的情绪交织下,我们无法立即入睡,躺在各自床上聊天,有个室友说:“感觉他们说得好吓人啊,而且辅导员还说就在我们专业,就在我们这个楼,听着就好怕。”室友倒不是怕感染生病,而是担心突然被拉到陌生的地方隔离,无人照应,还怕给别人带来影响,横生内疚。隔天,我赶早趁人少去打水,猛然发现水房正对面的宿舍门框处被贴了黑白纸条,中央一个“封”字格外瞩目。这种纸条我只在电视上看过,多半和某大户人家一朝没落破产,被银行收回抵押房屋的场景相关,因而在我的印象里,它时常和某种萧条、神秘、不可触碰的形象挂钩。此刻,在病毒和它的衬托下,那间宿舍成了禁地一般。那间宿舍距离我们仅仅只隔一门的距离,用我室友的话来说,“打水路过那里都不敢呼吸”。我买午饭回来时,那间宿舍门前聚了些人,还放了几个袋子。地上三份快餐盒饭,一袋装有水果、饮料和泡面等生活物资,门旁立着一台尚未拆封的饮水机。门前站着三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人,一个准备将饮水机抬进去,一个拿着棉签、单管核酸试剂和额温枪,最后一个拿着笔和纸,靠在墙上做记录。我看不见宿舍里的同学,只能看见三个大白在和她们交谈。回到宿舍后,我的手机收到消息,是被封宿舍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同学发给我的。她先是发来三个哭泣的黄豆表情,而后说:“我们宿舍被封了,我刚被叫醒下来做核酸。”我先安慰她别慌,又问怎么会突然被封。在和她聊天中,我才知道,原来是其中一个室友的返程行程和阳性患者轨迹有重合,存在密接,她的健康码变黄,被带去隔离了。其余三人则需在宿舍待上十天,不得外出,但期间有人送物资和三餐,辅导员称这为“健康隔离”。听上去很温和,但我的同学却不这么想:“以前没觉得病毒会离这么近,你知道不,我一醒来就看见医护人员站在眼前,还一封就是十天这么久,我本来不怕的都有点怕了。”好在大家对这事并不抱以退避三舍的态度,特殊时期,大家互帮互助。宿舍封得突然,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,长达十天的隔离期,学校提供的物资并不能做到样样齐全。在得知被封宿舍垃圾袋和卫生巾告急后,同学张茹率先提出帮忙,同我一起前往校内便利店帮她们买对应的用品,再放到门口,敲门告知。十天过去,那位同学的宿舍无事发生,这场风波才算归于平静。往后封条标志被撕掉,只是上面残留的纸张,不断提醒过来人,它曾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。封校期间的生活波折的开学季过去,校内疫情有所稳定,除开封校和网课,生活和往日无差。我们我们踏入校内那一刻起,就不能走出校门。在学校里的我们,只能通过手机上的新闻和身边发生的事,来了解外面的世界。通知写道:学生如无特殊情况不得出校,更不得擅自翻墙外出,一经发现,做警告处理,情节严重者,或被处分并公示。这之后,我们的所有活动仅限于校内。更准确地说,应该是限于宿舍和食堂。食堂关闭堂食,只能外带,进出公共场所必须戴口罩,否则不得入内;外卖团购等不能送入校园,但是开放了校园外卖,只是校园配送效率并不高,运力不足,一份餐下单五分钟,等餐两小时的情况数不胜数,外卖群里全是催单喊饿的消息。学校不得进行聚集性活动,大型晚会或者演出也转到了学校的线上直播间。我们在直播间里,看着大礼堂的表演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顺利进行,感觉就像过年待在家里看电视春晚,无法亲身感受那种热闹,手指下的屏幕冷冰冰的。我们的日常生活依旧被网课占据。满课时,可以从早上八点上到下午五点。其余时间除开去食堂买饭,都在宿舍度过,我们不太敢外出,每走出一次宿舍楼,就会多一分感染的风险。但在宿舍待着,意味着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娱乐项目。那阵子,重复机械的课业学习。我们局限在一方天地,床和书桌是最常停留的地方,日子可以简单概括为:起床洗漱,登陆线上课堂,吃饭,学习,洗澡,睡觉。周而复始。这种枯燥乏味就是我这种死宅也待不下去。彼时市内的病例数已无新增,暂时实现了动态清零,尽管如此,为了减少人员流动带来的风险,封校限制并没有就此解除。后面我们实在憋得慌,便提议出门走走,在校园里逛逛,看花看草也行。我们戴上口罩和帽子,长外套,全副武装,以减少皮肤在空气中的暴露,沿着树木最多的小道走。新校区刚落成没几年,校园里的绿化主要由一排排小树组成的。不巧赶上入秋,沿路的树木草地更显荒凉,枯叶落了满地,秋风簌簌,行人寥寥。一向乐观的张茹忍不住叹气:“树都秃掉了,连看花的乐趣都没了。”疫情之下的校园仿佛失去活力和生机,满目萧条的景象。这趟出门并没有缓解宿舍里阴雨云般的低气压氛围。晚上熄灯后,小晴躺在床上看手机,突然惊呼,说某个低风险区的市突然出现十几例病例,原因是首个感染者隐瞒行程,导致了病毒的扩散蔓延。对床的室友惊讶地啊了一声,而我心里一沉——刚有点好转苗头的疫情形势,似乎又被打回原形,这无疑是让解封的希望破灭。没料想张茹反应更大,她语气中透着怒意和丧气:“搞什么啊这些人,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乱跑,这不害人吗!”平日里,张茹在我们眼中是热情开朗的,有她在的地方不会冷场,她是宿舍的开心果,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,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。疫情正一点一点影响着我们的生活,先从生理健康下手,再逐步击溃其心理。那天晚上,张茹哭了。她抽纸巾抹泪擤鼻涕,声音有点抖,嘴里发泄不满:“我真感觉我要疯了,每天抬头低头不是书桌就是床,哪里都不能去。别人大学自由快乐,想干什么都可以,偏就我们倒霉,大学过得像坐牢,日子一天天过,浑浑噩噩的。我都快烦死这疫情了!”在我们的安慰下,她的情绪才平复了些,冷静片刻,又问了个无人能回答的问题。“老这样封着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,以后要是实习,上实践课,难道也要对着电脑吗?”封校近两个月,大家的日常活动不断简化再简化,不止张茹有消极情绪,大群里对于疫情防控和封校也是怨声载道。在听闻周边部分高校有解封消息后,校内关于防疫的讨论开始变了味。一些学生自建的大群里,大家开始思考起封校的必要性。“别的学校市里病例都有几十个了,也不见封校啊。”“就连隔壁学校上周都解封了,怎么只有我们关着!凭什么啊!”“能不能别关了,好想出去玩呜呜呜……”再往后,有人揣测起封校举措迟迟未解除的,群里炸开了锅,有人甚至直接点明学校发一长串质问与控诉。怀疑声四起,迷雾般的封闭环境让置身其中的人满腹疑虑,只消一点不太站得住脚的推测,就可以调动所有人的情绪。隔天,辅导员于下午两点开了个紧急会议。他先是将最新的疫情防控措施和大家强调了一遍,后又说了关于奖学金申报相关事宜。把这些说完之后,他语气放缓,另起话头:“最近有学生问为什么学校不解封,别的学校已经有解封的了。其实现在疫情形势并不乐观,学校相对而言是最安全的。如果出去,万一碰到个密接的或者携带者,一不小心感染了怎么办?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,外头的事是真是假咱们不管,跟着安排走,学校不会害你的。”她还提了别的,意有所指:“网上的东西很杂很乱,大家要仔细辨别,不要听风就是雨,学校也不可能害你是吧?大学生是成年人了,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说什么话,做什么事,大家都要理智,尤其是现在网络社会,更要谨言慎行,晓得吗?”会议的最后,辅导员给大家做思想工作,安抚大家的情绪。“我理解大家一直待在学校很闷,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如果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聊聊,还有,最近活动中心开了心理咨询室,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去,别自己憋着。”事实上,居于校内,我们的信息接收渠道相对较少,那些言论是真是假得不到求证,只能一切听从安排,跟着防疫走,其他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。大学城里商铺紧锁大二下,我们终于迎来了解封通知。说是解封,还是有许多限制条件。当天不出市,需要在学校小程序平台报备行程;如若出市,需开具请假条说明事由,并报备目的地以及返校时间,不可前往中高风险区。尽管如此,解封消息一出,我们整个宿舍难掩激动和欣喜,上午出的通知,下午我们已经收拾好,一起去附近的小型商业广场玩玩。商业广场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,大一那年,晚上九点多,我跑步路过,隔着后门处的围栏望,它灯火通明,人们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,热闹非凡,像一座缩小版不夜城。让我没想到的是,商业广场在疫情之下所受到的冲击,不比大学生少。那天我们刚进楼,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剩余36%未读立即解锁专栏,阅读全文
1
查看完整版本: 被疫情偷走的大学三年